【消毒水里的重逢心跳】

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突然紊乱，林晓扯开淡蓝色帘幕时，正撞见沈言解开第三颗衬衫纽扣。他脖颈处那道月牙形疤痕在无影灯下泛着微光，和记忆里暴雨夜摩托车后座硌到的锁骨如出一辙。

"术前消毒需要帮忙吗？沈医生。"她将橡胶手套扯出脆响，医用托盘里的碘伏棉球被捏得渗出褐色汁液。三年前分手的男人如今套着白大褂，胸牌上"神经外科主任医师"的烫金字刺得人眼眶发烫。

沈言转身时带起一阵雪松混着福尔马林的风，手术刀般精准剖开林晓筑了三年的心防。"林护士的静脉穿刺技术还是全院第一？"他指尖若有似无擦过她别在胸前的金色护士表，表盘倒映着两人交错的倒影，"就像当年给我纹身时…"

"3号手术室准备好了！"实习生的喊叫截断未尽的话语。林晓猛地后退半步，撞翻的生理盐水在瓷砖地漫成扭曲的镜面。她看着沈言从容戴上乳胶手套，修长手指没入橡胶的瞬间，喉间突然泛起消毒棉球灼烧般的苦涩。

凌晨两点四十三分的急诊走廊，林晓攥着抢救记录本冲进处置室。醉酒斗殴患者的血正顺着沈言的下颌线滑落，在他解开的手术衣领口洇出暗红的花。"需要缝合。"他抬眼时睫毛挂着血珠，白炽灯在瞳孔烧出两簇幽火。

持针器递过去的刹那，沈言突然握住她颤抖的手腕。带着血腥味的呼吸喷在耳后："你还在用柑橘味的护手霜。"监护仪警报声骤然炸响，林晓慌乱抽手时扯开他的衣襟，那道横亘胸肌的旧疤下，她亲手纹的燕子振翅欲飞。

"林晓姐！3床室颤！"护士站的呼叫撕开凝滞的空气。她转身狂奔时听见布料撕裂声，沈言的手术衣飘落在处置台，露出精壮腰身上未愈的抓痕——和八卦群里疯传的新晋院花胸外科医生约会照里的美甲同色。

更衣室的电子钟跳过03:00，林晓把发烫的脸埋进冷水。镜中突然映出沈言赤裸的胸膛，水珠顺着八块腹肌滚进松垮的手术裤。"你落下的。"他晃着那支柑橘味护手霜，疤痕随呼吸起伏如活物，"就像你当年落在我公寓的…"

"沈医生该去参加院长的欢迎酒会。"林晓扯过烘干机里的白大褂，人造纤维擦过赤裸手臂激起战栗。沈言却用沾着血渍的手指抹开她唇上咬破的伤口，铁锈味在舌尖炸开的瞬间，消防警报突然轰鸣。他把她抵在储物柜上亲吻的样子，和当年在着火的实验室一模一样。

【夜班诊床上的体温计】

暴雨砸在值班室百叶窗上时，林晓正给沈言锁骨处的缝合线涂药。台风导致全院停电，应急灯的绿光里，他的体温透过听诊器金属头烫着她的掌心。"38.6℃。"她试图抽回被按在胸口的听诊器，却被高热的手掌烙住腕骨。

"你明明知道哪里更准。"沈言扯开护士服领口的暗扣，将她的唇按上颈动脉。三年前租屋里的老式体温计在记忆里爆裂，水银珠滚过年轻躯体时他也是这样沙哑喘息。应急广播突然响起，林晓趁机挣脱，却被他用止血带绑住双手按在急救床上。

窗外闪电劈开黑暗，照亮沈言后背新添的抓痕。他咬开她胸前的护士表链，金属表盘滑过肌肤激起细颤。"今天给3床导尿时，"湿热的唇游移到耳垂，"你盯着我的手指看了17秒。"林晓的惊喘被吞进带着退烧药苦味的吻里，监护仪导线不知何时缠上两人交叠的脚踝。

药柜突然倾倒的巨响打破混沌。沈言用身体护住她的瞬间，林晓尝到他嘴角渗出的血——和那夜摩托车撞上护栏时一样腥甜。散落的安定片在脚边铺成银河，他舔去她指尖的药粉："现在你可以让我睡个安稳觉了。"

凌晨五点零七分，备用发电机开始轰鸣。林晓在处置室整理凌乱的护士服时，沈言正给抢救失败的病人拉上白布。他沾着脑脊液的手突然扣住她的后颈："当年你说分手是因为我太危险…"沾血的手术刀尖挑起她胸牌，"现在你的心跳120，舒张压90mmHg——"

"沈医生！连环车祸伤员到了！"走廊传来担架车轮的轰鸣。沈言转身时白大褂擦过她泛红的膝盖，扔来的东西在空中划出银弧。林晓接住那支旧体温计，水银柱永远停在39℃的刻度，玻璃管里凝着他们初夜时打翻的红酒。

更衣室镜面蒙着水雾，林晓用酒精棉擦拭沈言留在颈侧的齿痕。突然伸来的手抹开雾气，镜中映出他裹着浴巾的腰身。"重症监护室需要24小时看护。"带着水汽的胸膛贴上来，医用腕带摩挲着她发烫的皮肤，"比如某个体温异常的护士。"

当晨光刺破云层时，林晓在沈言值班室的床上惊醒。床头摆着带血渍的护士表，秒针卡在当年分手时刻。走廊传来新来实习生的惊呼——神经外科公告栏贴着沈言的调职令，而她的更衣柜里，躺着件染着血迹与精斑的手术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