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土炕下的百年诅咒】
李家大院的青砖墙在暮色中泛着血光。老槐树的枝桠刺破纸窗,在炕席上投下鬼爪般的影子。李长贵攥着烟袋的手青筋暴起,炕桌上那封泛黄的家书正渗出诡异的腥味。
"爹,这炕…真得拆吗?"二儿子李铁柱的喉结上下滚动,目光死死盯着炕沿处新裂开的缝隙。昨夜他分明听见炕洞里传出指甲抓挠的声响,像极了三年前失踪的大嫂临盆时的惨叫。
老族长浑浊的眼珠突然暴睁,烟袋锅重重砸在炕沿:"拆?你们知道这炕底下埋着什么?"他枯槁的手指划过炕面斑驳的油渍,那些暗褐色的痕迹在月光下竟蜿蜒成符咒般的纹路。十年前大饥荒,就是在这张炕上,三个外乡人…
突然,西厢房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。李长贵浑身剧震,烟袋跌落在地。二十米外的柴房里,新过门的儿媳王秀兰正盯着墙角的血脚印发抖——那脚印从炕洞一直延伸到她的绣花鞋边,鞋底还粘着半片发黑的指甲盖。
【血色婚宴】
唢呐声撕破山雾时,全村人都闻到了那股腐肉味。王秀兰的嫁衣红得刺眼,她跪在炕前敬茶的手腕上,三道抓痕正渗出黄水。婆婆张金花突然怪笑,布满老年斑的手猛地掀开炕席,露出下面密密麻麻的齿痕。
"新媳妇得给祖宗磕头。"张金花的声音像生锈的剪刀,炕洞里突然涌出大团黑发,缠住王秀兰的脖颈就往里拖。李铁柱抄起斧头要砍,却被老族长一烟袋敲晕在地。黑暗中,王秀兰看见三十七个牌位在炕柜里摇晃,最旧的那个刻着"李门陈氏",日期竟是光绪三年。
当夜,守夜的李家男丁全被锁在祠堂。王秀兰在炕上辗转反侧,突然摸到被褥下一截冰凉的手指。她尖叫着掀开棉被,赫然发现整张炕面正在蠕动——那些陈年的油渍与血污竟凝成一张人脸,正是三年前难产而亡的大嫂!
【人牲祭】
第一缕晨光照进窗棂时,李长贵提着煤油灯蹲在炕洞前。灯影摇曳中,三十七具骸骨以胎儿姿态蜷缩在夹层里,最上层那具的肋骨间,还插着半把生锈的剪刀。这是李家代代相传的"养炕"秘术——每十年献祭一个至亲,保家族兴旺。
"当年你娘就是不肯…"老族长颤抖着捧起一撮骨灰,话音未落,祠堂方向突然传来撞钟声。李铁柱浑身是血冲进院子,他背后的阴影里,张金花正举着菜刀狞笑,嘴角还挂着半片人耳。
王秀兰终于明白婚宴那天的腐肉味从何而来。她跌跌撞撞跑到村口古井,月光下,井水映出三十七个女人的脸。最清晰的那张竟是她自己,额头上赫然刻着"第三十八房"的朱砂字。
【破咒者】
当李铁柱的斧头劈开炕面时,黑血喷溅到神龛上的祖宗画像。那些威严的面孔突然扭曲哀嚎,画纸渗出腥臭的脓液。王秀兰趁机将火把扔进炕洞,火焰中传出千百人的哭喊,三十七具骸骨竟手拉手站成圆圈。
"够了!"李长贵突然夺过斧头砍向自己的左腿,"光绪三年,老祖宗为求雨活烹了发妻…"他嘶吼着扯开裤管,露出布满牙印的小腿,"这诅咒该断了!"
大火吞没李家大院那夜,有人看见三十七个白衣女子从灰烬中走出。她们手捧染血的炕砖,一块块垒成新坟。坟头无字碑前,王秀兰埋下最后一块砖,砖底赫然刻着"续13"——原来这场横跨百年的献祭,早被写进族谱最隐秘的第十三章。
当第一声鸡鸣划破天际,新坟突然裂开,三十八双绣花鞋整整齐齐摆在坟前。鞋尖全部指向后山乱葬岗,那里不知何时多了座新坟,坟头插着的,正是李铁柱劈炕用的那把斧头。